據國外媒體報導,日前美國著名科技雜誌《連線》發表長文,詳細闡述了谷歌正在依靠里克·奧斯特羅重塑硬件戰略,目的就是為了把谷歌智能助理Google Assistant融入到人們的生活 中。 以下是《連線》譯文。
2016年10月4日上午,幾秒鐘後,里克·奧斯特羅(Rick Osterloh)將向全球公眾展示谷歌的最新產品組合。 此時距離他創建谷歌新硬件部門還不到6個月的時間。 4月份,谷歌首席執行官桑德爾·皮查伊授命於奧斯特羅,希望他能夠把谷歌這個軟件巨頭變成一個可以和蘋果相競爭的硬件設備製造商。
奧斯特羅還沒有足夠的時間了解清楚谷歌所有的產品,更不用說去構思和發布一系列新產品了。 然而他就在這裡,身材高大、肩膀寬闊,身著灰色短袖亨利上衣。 當他走上舞台左側,向滿屋的記者和分析師打招呼時,明顯有些局促不安。
幾分鐘之前,站在舞台上的皮查伊並未減輕奧斯特羅的緊張情緒。 皮查伊指出當天的歷史意義,並為在場觀眾帶來了堅不可摧的理由。 “我們正處於計算機技術的開創性時刻,”皮查伊告訴觀眾,他解釋了人工智能將如何在互聯網或智能手機上引發一場革命。
而谷歌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幾個月亮相的虛擬數字助手Google Assistant上。 谷歌的願景是通過虛擬數字助手為地球上的每個人都打造一個“個人谷歌”,幫助用戶搜索信息,完成工作,更便捷也更愉悅地生活。 皮查伊明確表示,Google Assistant是谷歌下重註的產品,並且谷歌為開發整合Google Assistant的電子產品投入了大量資金。 然後他介紹了將要把這個願景變為現實的新人奧斯特羅。
在接下來的一小時內,奧斯特羅和他的新同事們一口氣推出了六款產品,其中包括Pixel智能手機,Home智能音箱和Daydream View虛擬現實頭戴設備。 這些產品並不是奧斯特羅所主導的,在其來到山景城的谷歌總部之前,谷歌早就已經開始開發硬件設備了,只是大部分都不是很成功 。
谷歌再也不想去開發那些讓人們感到無聊小設備了。 谷歌的母公司Alphabet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公司,谷歌所開發的軟件通過應用和網站為全世界所有人提供服務。 但是計算的本質正在發生變化,下一階段的發展將不再圍繞應用商店和智能手機進行。
它將集中在人造智能設備的發展,能夠無縫地融入其所有者的日常生活。 其將包括語音助手、簡單的可穿戴設備、家用智能設備以及增強現實設備。
換句話說,未來需要更多的硬件,對於谷歌來說,這種轉變代表了對其本身的威脅。 用戶不會再通過登陸穀歌網站來搜索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只會問他們聽力所及範圍內的Echo智能音箱,也不會在意Echo會使用什麼算法來回答這個問題。 或者他們會使用Siri,因為它就包含在iPhone手機的按鈕中。 谷歌需要徹底弄清楚如何與亞馬遜,蘋果以及其他技術公司所製造的電子產品進行競爭,特別是要與從蘋果總部庫比蒂諾出來的產品競爭。
谷歌的確有一些巨大的優勢——它的軟件和人工智能功能是頗為優秀的。 但是,公司一再試圖以構建軟件的方式來開發硬件,但每次都不得其踪。 它創新的流媒體設備Nexus Q遭遇了戲劇性的失敗。 幾個月之內,所謂“同類中最佳”的Nexus手機就被競爭對手,甚至於谷歌自己的硬件合作夥伴所超越。 至於谷歌眼鏡Google Glass,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奧斯特羅的職責並不是開發新的硬件產品。 他的任務是教會這家軟件公司如何能夠克服開發硬件產品過程中的必不可少的枯燥、混亂和冗長時間,並從內部改變公司文化。 僅僅擁有出色的軟件和業內最優秀的人工智能研究人員是遠遠不夠的。 為了與蘋果競爭,谷歌不得不學習如何開發好的硬件產品。
負責谷歌硬件復興的奧斯特羅對於電子產品非常著迷。 在洛杉磯長大的奧斯特羅曾經把他父親辦公室裡的垃圾電腦進行拆解,試圖組裝出一台超級巨型計算機。 儘管最終以失敗告終,但依舊是奧斯特羅的美好回憶。 奧斯特羅最開始迷戀的是運動,從小他就身材高大,運動能力超強,既是一名排球運動員,又是一名籃球運動員,他入讀斯坦福大學並不是因為其在矽谷的聲譽,而 是因為自己在這所加州最好的學校裡可以繼續運動。
然而在大一那年,他的膝蓋先後兩次受傷,可能會終結運動生涯。 奧斯特羅的情緒一度非常低落。 他說:“我的身份很多都是關於田徑運動的,而我必須徹底改變自己。”他開始尋求其他的方式來獲得自己在體育運動中的積極感覺:朝著共同目標努力的團隊,成就帶 來的快感以及慣常的愉悅感。 他在一個工程項目裡找到了同樣的感覺計劃,並開始努力彌補自己專業方面的缺陷。 有關計算技術的戰略性思維以及面向問題的解決方式讓奧斯特羅沉醉其中。
不過,奧斯特羅仍然是一個運動迷——通過他在谷歌辦公室可以很容易看出這一點——裡面貼著一張關於勇士明星斯蒂芬·庫裡的巨型海報——但科技行業很快成為 他的歸宿。 1994年從斯坦福大學畢業後,奧斯特羅獲得了一份諮詢類工作,但他不喜歡自己只是和文檔以及幻燈片打交道。 於是他到斯坦福大學商學院回爐重造。
在亞馬遜實習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在風險投資公司Kleiner Perkins Caufield Byers找到了一份工作,負責研究移動技術相關的可能性投資。 彼時黑莓開始引起公眾興趣,而奧斯特羅也著手對此進行了深入研究。 他建立了黑莓的第一款設備,即互聯網傳呼機Inter@ctive Pager,並對這種小型通訊設備的工作效率感到驚訝。 他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
在Kleiner的投資組合中,有一家名為Good Technology的公司,公司指派奧斯特羅幫助其製定商業模式。 最初,Good的計劃是為Handspring Visor開發模塊,許多人認為PDA將是下一個大型計算平台。 Good的第一個設備是名為SoundsGood的MP3播放器模塊。 但是,Visor公司從來沒有騰飛,SoundsGood的銷量也非常糟糕。
奧斯特羅提出了一個新想法:讓我們與黑莓競爭。 他認為Good可以開發出簡單的同步和消息傳遞軟件,此外黑莓這一領域已經非常強大和有價值,任何競爭性的想法對投資者都有吸引力。 就此Good籌集到了數百萬美元。
Good是一個軟件公司,但它需要硬件設備來運行代碼。 團隊與剛剛開始製造智能手機的黑莓進行了會面。 黑莓高管看清楚了Good在開發什麼,“他們排斥它,因為Good的軟件比黑莓的好他,”奧斯特羅說,“他們意識到我們是敵人,而不是朋友。”當時Palm、Danger 以及諾基亞都在研發智能手機,但沒有一個能與黑莓手機相媲美。 奧斯特羅和Good都很清楚,為他們的軟件找到可運行設備的唯一方法就是自己開發硬件產品,就此他們開始開發一款類似於黑莓手機的G100設備。
奧斯特羅回憶起自己開發G100的日子裡獲益匪淺。 “遍歷整個設計過程,和用戶一起進行測試非常有趣。”他說。 關於硬件開發的一切都是新的、複雜的:如何讓鍵盤恰到好處,如何調整軌跡球直到感覺完美,如何確保電池能夠續航數天時間。 奧斯特羅說:“開發這種產品非常困難。當我們發貨的時候,我覺得’這就是我想永遠做下去的事情’。”他不僅找到了自己的使命,而且也清楚要從軟件 中獲得最大收益,其唯一途徑就是開發相匹配的硬件產品。
不幸的是,這只是奧斯特羅的一廂情願,Good並不想永遠開發硬件。 G100在2002年上市,獲得了業內的廣泛好評,但該公司的其他人都將其視為參考設備,是其他公司可以遵循和調整的藍圖。 他們認為移動電話行業會像個人電腦一樣:許多公司都生產硬件,但運行相同的軟件。 這樣一來就沒有必要去開發好的手機產品。
奧斯特羅說:“在那之後我們似乎走進了沙漠,嘗試了一個又一個新設備,但沒有一個能夠匹配我們的軟件。”Good為當時的每一款手機都開發過軟件,甚至還 與註入HTC等手機代工商合作改善用戶體驗,但再沒有找到像G100一樣的產品。 “企業會來找我們說’我們喜歡你的軟件,但是我們討厭Treos’,”他從來沒有忘記這一切。
2006年,Good被摩托羅拉收購,這家功能機的巨頭當時已經陷入了智能手機製造商的圍攻之中。 摩托羅拉沒有軟件專業知識,也沒有開發智能手機的計劃,Good的加入就像是一個救星。 但時機已經不能再糟糕了。 就在收購完成的幾天后,摩托羅拉的Razr此前曾經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搖錢樹,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停止了銷售。
不久之後,蘋果公司就發布了iPhone。 奧斯特羅清楚趨勢已經不可逆轉:在與摩托羅拉達成交易之前,他和Good曾與蘋果公司合作在新設備iPhone上開發軟件。 他告訴那些不喜歡蘋果觸摸屏手機的老闆們,他們是在對未來發笑。
在和蘋果打交道的同時,奧斯特羅和Good也一直在努力在將他們的軟件與稱為Android的智能手機操作系統集成。 現在,作為摩托羅拉的一名員工,他認為Android是公司能夠對抗iPhone的唯一手段 。 奧斯特羅深信,摩托羅拉唯一的希望就是盡快開發出一款同等水平的智能手機,這意味著要使用Android操作系統。
最終摩托羅拉著手實施,很大程度上是由於新任首席執行官桑賈伊·傑哈(的努力,他在2008年上任後幾乎立即關閉了除Android之外的所有部門。奧斯特羅幫助開發並 發布了Cliq和之後的Droid,這是第一款堪稱偉大的Android手機,也是將摩托羅拉從懸崖邊拉回來的設備。
不久之後,奧斯特羅離職加入Skype,擔任了兩年的產品負責人。 但是奧斯特羅從硬件領域的突破時間很短暫。 谷歌正在以125億美元的價格收購摩托羅拉,並且為該公司尋求新的領導。 谷歌高級副總裁丹尼斯·伍德賽德被選為摩托羅拉的首席執行官,谷歌高級副總裁喬納森·羅森伯格打電話給奧斯特羅,問他是否願意回來領導摩托羅拉的產品管理團隊。
谷歌發出的Offer似乎是一個完美的搭配。 這給奧斯特羅帶來了在谷歌內部開發硬件的機會,能夠與已經成功的Android團隊一起工作。 有了谷歌在硬件和軟件方面的支持,他們終於可以有了和iPhone競爭的資本。
但事實並非如此。 由於害怕疏遠諸如三星和LG等其他Android合作夥伴,谷歌竭盡全力保持摩托羅拉的獨立性。 “實際上並沒有進行技術整合,”奧斯特羅說,“這並不是我所期望的。”他原以為自己最終會把軟件和硬件結合起來,但摩托羅拉卻被視為一個完全獨立的公司 。 他說:“這真的很接近我夢寐以求的工作,但是永遠沒有達到那種水平。”
谷歌與硬件之間的關係一直很尷尬。 公司的大部分硬件產品都是以同樣的方式誕生的:有人對軟件有一個好的想法,但是他們找不到合適的設備來運行軟件。 然後,那個人就自己著手把設備製造出來,團隊的幫助很少。 谷歌傾向於將這些產品視為參考設備或靈感來源,證實一個想法的可行性,並寄希望於硬件製造商的生態系統能夠從中獲益。 因此,從Chromebox,Nexus Q到Nexus Player,谷歌的類似產品和被遺棄的想法非常之多。
這並不奇怪:製造硬件與穀歌的整個企業文化背道而馳。 公司排斥規範化的流程和管理方式,但這卻是硬件製造商繞不開的兩樣東西。 在其軟件開發過程中,谷歌事實上鼓勵和推崇混亂,總是會出乎意料地邀請公司中的任何人開發一些東西,哪怕只是看看它是否起效。
谷歌最成功的產品總是在不斷改進。 前首席執行官埃里克施密特稱這種運行體係為“發布和迭代”。 他在《谷歌模式》中提出了這樣一個始終如一的概念, 即不要試圖一次就把事情做對。 施密特寫道:“創建一個產品,發布它,看看它是如何工作的,然後設計和實施改進,再把它推出去……發布並迭代,在這個過程中速度最快的公司將贏得勝利 。“
當谷歌改為Alphabet公司後,公司所有的長期項目似乎都中斷了,都被從谷歌的產品線中剝離開來。 這些項目都被稱為“moonshots”,好像任何需要一年以上的事情都是不可能的。
但發布和迭代根本不適用於硬件開發。 關於硬件產品的一次微調就可能需要花費數週時間,同時耗資數百萬美元。 硬件產品的每一個細微變化都會波及到整個供應鏈,改變供應商的時間規劃,改變現有的設備,並放慢所有進度。 如果其中一部分的時間被推遲,你會錯過原定的發貨日期,也不會扭轉你的黑色星期五。 你要多訂50%的貨? 好吧,即便你足夠幸運的話,你也需要等上六個月的時間。 硬件世界不會因你的心血來潮而改變。
即使硬件開發進展順利,谷歌的公司文化也不支持這些團隊獲得他們所需的軟件。 “我們不得不乞求所有的軟件團隊,”谷歌資深員工裡什錢德拉如是指出。 他曾經在2010年負責開發Google TV平台,但最終宣告失敗。 隨後他又負責開發了Google Home。 Chrome或Android開發的工程師們習慣於開發能夠涉及數百萬甚至數十億人的產品。 他們會問錢德拉,你的東西如何吸引那麼多用戶? 我們為什麼要關心你的產品,直到它能夠落地呢?
谷歌的公司文化恰恰與蘋果相反。 蘋果的軟件管理人員總是在關心特定的產品, 比如軟件工程高級副總裁克雷格佛德里吉的目標就是讓iPhone變得更好。 而在谷歌,各種事項的優先級看起來沒有先後之分,因為它在支持自家產品的同時,也在支持合作夥伴以及整個互聯網領域所使用得產品。
谷歌的公司文化圍繞著軟件開展而來。 這是它的長處,也是數十億美元的利潤所在。 中的最佳位置。 在推廣虛擬助理的過程中,這種方式沒有什麼不同也不例外。 當然,這次谷歌的決心似乎要高很多。
皮查伊確信,這種有用的聊天機器會將是未來數十億人與穀歌互動的方式。 如果做對了,虛擬助理可以成為一個無所不在的人工智能,幫助用戶完成日常的所有任務——無論是通過手機、Google Home智能音箱,還是說即將上線的智能燈泡、洗碗機和恆溫器等等 。
除了鍵盤和屏幕之外,它將通過更自然,更具語境意識的方式把信息和服務與用戶聯繫在一起。 它甚至可能鼓勵消費者更頻繁地使用谷歌服務。 那麼如果谷歌做錯了呢? 無疑亞馬遜的Alexa,蘋果的Siri以及微軟的Cortana已經準備好了。
在語音技術的早期階段,用戶仍然很難找出他們的虛擬助手除設置定時器和播放音樂之外有哪些功能。 然而,改進虛擬助理的唯一方法就是谷歌讓人們相信現在值得與虛擬助理進行互動。 谷歌需要更多的數據來理解更多的聲音,完成更多的任務,並說服第三方開發人員擴展其功能,並將虛擬助理整合到自己的硬件產品中。 關鍵的第一步是確保用戶無論在哪裡,總能夠便捷訪問谷歌的虛擬助理。
在過去,當谷歌開發硬件產品時,主要通過與經驗豐富的製造商建立合作關係。 但是,它與Android合作夥伴的關係卻正在走下坡路。 作為Android操作系統最重要的合作夥伴,三星正在開發自己的虛擬助理Bixby,並刻意與穀歌保持距離。 谷歌還通過其傳統的Nexus項目與LG或華為等硬件製造商合作開發新設備,但自家的硬件開發卻無法依賴這一計劃。 事實上除了能夠對審美髮表意見之外,這些合作關係讓谷歌根本無法掌控任何東西,而合作夥伴往往會為自己保留最好的東西。
奧斯特羅指出:“去年,HTC幫助我們開發了Pixel智能手機。但幾個月後,他們發布了U11,這款手機擁有業界最好的智能手機攝像頭。事實上,每一款Nexus設備都 被谷歌硬件合作夥伴在緊隨其後發布的手機所替代。
更為不幸的是,谷歌已經放棄了自己的硬件技能,其在2014年以約30億美元的價格將摩托羅拉出售給了聯想。 而谷歌所收購的另一家硬件供應商Nest已經失去了創始人,並且陷入了管理層和產品風暴的動蕩之中。 如果谷歌想要自己開發硬件,那麼就需要重新開始——這一次要在谷歌內部完成。
隨著谷歌準備在2016年初實現自家硬件產品成型,奧斯特羅也在計劃從摩托羅拉離職。 他不想去聯想總部所在的中國工作,而且自己已經獲得了去電子文檔簽署公司DocuSign擔任首席執行官的Offer。 他打電話給他的長期顧問兼知己喬納森·羅森伯格,對自己在谷歌期間提供的所有幫助表示感謝。
羅森伯格打斷了他的話:“你說我有幫助,對吧?”是的,絕對是,奧斯特羅回答。 “那麼,你會幫我一個忙嗎?和桑德爾談談?”羅森伯格問道。 他告訴奧斯特羅,皮查伊正計劃成立一個硬件團隊,希望有一些建議。 羅森伯格還強調只是建議,沒有其他想法。
奧斯特羅與皮查伊的會面很快變成了一次面試,雙方都提出了很多問題。 在數天的交流之後,奧斯特羅意識到皮查伊所討論的是他夢寐以求的工作。 他也開始相信,谷歌最終開始認真對待硬件製造了。
但是奧斯特羅有過前車之鑑。 於是他找到了谷歌的Android團隊負責人Hiroshi Lockheimer,奧斯特羅在谷歌工作時曾經與Lockheimer共事,後者恰巧也是奧斯特羅最親密的朋友。 他們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談論他們如何再次成為同事。 奧斯特羅就如何整合硬件和軟件,以及內部構建的硬件如何與其他Android生態系統共存等提出很多問題。
奧斯特羅說:“ 如果它將像摩托羅拉一樣困難且存在緊張局勢,那我就不想加入公司。 ”然而他發現情況恰恰相反:谷歌已經準備好讓硬件成為優先事項,而且非常認真。最終奧斯特羅打電話給DocuSign,婉拒了擔任首席執行官的工作。這一次他又成為了一名真正 的谷歌員工。
入職谷歌之後,奧斯特羅立即就與羅森伯格一道尋找谷歌的每一個硬件項目,且無論大小。 他們發現了十幾個項目,涉及超過1000人。 一些人在Nexus手機上工作,另一些人則在一個叫Pixel的新產品線上工作。 也有不少人在廣泛宣傳諸如Google Glass和Project Ara模塊化智能手機這樣的長期項目。 一些谷歌員工正在開發Chromebook,另一些則在研究一種新型Wi-Fi路由器。 這些團隊之間沒有什麼集中管理,也沒有什麼整體計劃。 奧斯特羅把它稱為一個鬆散的聯邦,大概類似於“硬件的歐盟”,反正不是什麼好話。
奧斯特羅把所有硬件團隊集中到自己的領導下,讓這1000名員工中的55%成為新任管理人。 奧斯特羅並沒有讓每個產品的主管去負責,而是選擇實施一種“功能性”架構,讓自己的領導能夠對谷歌的整個硬件組織進行最大程度的監督。 曾任Google Glass負責人的艾維·羅斯負責硬件設計。 馬里奧·奎羅斯負責產品管理。 Nest的首席財務官兼首席運營官安娜·克拉萊斯長期擔任製造業高管,負責監督所有業務運營和供應鏈。 團隊開始集中計劃和預測,並簡化與供應商的溝通。 他們制定了五年的計劃,這種長期計劃對於谷歌來說曾經是詛咒一樣的東西。
和奧斯特羅共事過的人都形容他是一個仁慈的人,一個好老闆。 錢德拉說:“我最欣賞里克的就是他真的是在傳講耐心。”在談話中,他很容易激動,傾向於用45分鐘的時間來回答所有簡單的問題。 根據過去和現在同事的看法,他是這份工作的完美人選:對細節高度關注,對恐慌反應遲鈍,決策卻相當迅速。 最重要的是,他是當之無愧的產品極客。 “他總是換手機,他希望我們能一直換手機,”克拉萊斯說。 “我不想總換手機!”
奧斯特羅建立新架構的部分動力是確保沒有人覺得自己的工作與一種產品拴在了一起,所以如果產品被殺死的話他們也不會感到恐慌。 因為奧斯特羅需要踢掉一些產品。
他遍歷了谷歌的每一項硬件計劃,選擇讓哪一個繼續以及哪一個停止。 奧斯特羅說,每一個決定都不容易,但其中兩個特別困難的。 早在摩托羅拉工作期間,奧斯特羅就為Ara模塊化手機項目工作,並且完全相信這個項目的使命:開發一款價值50美元的手機,擁有可升級的部件,可以使用更長的時間,並且 比任何其他設備更環保。 然而該設備的模塊化程度比任何人想要的都要低。 “所以它就和其他手機一樣,只是在背面增加了6個模塊,”奧斯特羅說。 他只是想要製造一款手機,而不是很多手機,所以他關閉了Ara項目。
圖示:入職谷歌一年半後,在發布會上奧斯特羅闡述了谷歌如何將人工智能應用到最新的電子產品中。
谷歌眼鏡也是如此。 奧斯特羅明白項目的願景,但無法弄清楚如何快速實現。 他篩選出一些東西,雖然這對於開發一款優秀的面部增強現實設備不可或缺,但尚無法實現:在更小的封裝中使用壽命更長的電池,產生熱量更少但卻速度更快的 處理器,以及準備使用此類設備的潛在用戶群。 他表示:“從長遠來看,這將是我們工作的一個關鍵部分。但時機是關鍵的不確定性。”與此同時,奧斯特羅重新發布了企業版谷歌眼鏡,那裡有包括工廠工人 和倉庫員工在內的小眾市場。
在重塑組織架構和篩選產品線時,奧斯特羅也一直在與穀歌的高層合作,弄清楚谷歌的硬件策略到底應該是什麼。 這些高管們塑造了“激進助人”等陳詞濫調,並尋求溝通人性和貼近公眾的方法,但是他們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三個字上,具體來說就是人工智能,軟件,硬件。
他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即使谷歌開始認真對待電子產品,但公司的重點也始終在其他地方。 奧斯特洛喜歡說,預測計算能力的摩爾定律已經行將滅亡,在硬件能力上取得根本性的飛躍越來越難。 他說,谷歌的優勢在於它的算法和神經網絡。 奧斯特羅的工作就是將谷歌的人工智能功能更深入地推向人們的生活。
對於新的硬件團隊來說,任務很明確:找到更多方法讓智能助理Google Assistant出現在人們面前,並圍繞它建立可持續的業務。 這一點必須要快,因為谷歌已經落後了,Siri和Alexa已經在消費者的腦海中根深蒂固。 奧斯特羅將大量資源投到了Pixel手機項目,這是幾個谷歌員工和HTC之間發起的一個新項目,其中谷歌首次承擔了設計和工程的全部責任,HTC僅僅是產品製造商。 奧斯特羅希望通過這款手機,讓谷歌最終可以為自己的軟件提供所需的物理形式。 奧斯特羅說:“我們在Android操作系統上擁有非常棒的生態系統,但是我認為沒有人能夠真正提供完整的谷歌產品體驗。”
整合軟硬件設計可以做出更為詳細點的決策,可以讓人們愛上手機。 谷歌Pixel手機團隊的工程副總裁Seang Chau列舉了一個例子:滑動操作要平穩,反應迅速快速,這需要深入掌握諸如何時啟動GPU,如何調整處理器,如何管理電源,甚至於芯片的哪個核心在 任意給定的時間運行。 “你拿起另一部沒有詳細決策、沒有經過優化的手機,”他說,就會注意到其中的我不同之處。 多年來蘋果一直鼓吹其產品,正是因為它在開發軟件的同時還在構建硬件,現在谷歌也在跟進。
除了Pixel之外,奧斯特羅決定用同樣的方式打造其他與Assistant相匹配的設備。 谷歌內部的另一個團隊過去曾發布過兩款極為出色的筆記本電腦,名為Chromebook Pixel,但業績有限。 奧斯特羅告訴團隊,要開發一款更輕,更薄,更好的筆記本電腦,並將Assistant整合其中。 他們決定把它命名為Pixelbook,然後著手去做。 另一個小組開始研究稱之為Pixel Buds的耳機,這可以讓用戶在沒有手機的情況下使用Assistant。 谷歌的Home團隊以及Chromecast團隊也參與了整體工作。
奧斯特羅表示:“最終,用戶可能擁有一系列設備來完成任務。”最終谷歌肯定會考慮平板電腦,肯定會考慮增強現實眼鏡,也肯定會考慮可穿戴設備。 但是奧斯特羅談到了通過追逐設備的消費者來“爭取權利”,從而證明他的團隊在現有市場上的生存能力。
隨著硬件部門的員工逐步適應新角色,奧斯特羅和他的團隊開始研究他們的生產需求。 他和克拉萊斯造訪了亞洲的製造商,告訴他們谷歌正在做什麼,他們將如何交流,並與供應商達成新的協議。 2017年11月,奧斯特羅主導了谷歌斥資11億美元對HTC業務的收購,此次收購為谷歌帶來了2000多名工程師,其中許多人是在過去十年裡開發Nexus和Pixel設備的 人。 奧斯特羅表示,這筆交易“對於幫助谷歌加快擴張步伐非常重要。一次僱用一個人需要很長時間,我們希望加快速度。”2018年初,Alphabet開始讓奧斯特羅領導整個Nest團隊,從而 控制谷歌在智能家居市場的未來。
谷歌有太多的理由要迎頭趕上。 蘋果和三星不斷在其硬件產品上推出有競爭力的軟件,新一代設備也越來越好。 然而,奧斯特羅一次又一次地強調,開發硬件產品是一個緩慢的過程,這是一件好事,而耐心是一種美德。 這一次,他有機會通過一份關於硬件和軟件結合的工作來證明自己。 谷歌硬件設計負責人,奧斯特羅的主要副手之一的艾維·羅斯(Ivy Ross)說:“這對他和公司都有很大的利害關係。當你個人有理由激勵自己時,你 就會好多了。”
2017年10月4日,距離奧斯特羅首次展示新一代谷歌硬件已經整整一年。
一切都似曾相識。 奧斯特羅穿著同樣的灰色亨利上衣,站在舞台一側;而皮查伊同樣在解釋說人工智能是未來。 不過這一次他們在舊金山Jazz中心,一個更大,更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他們已經排練了好幾個星期,調整了演講內容和順序,以更好地解釋谷歌的目標。
奧斯特羅說,最大的區別在於這一次他清楚這個故事。 在2016年,他試圖圍繞許多不相干的產品闡述一個宏偉的故事。 雖然這些產品非常受歡迎,但取得的成功有限。 在入職谷歌18個月之後,奧斯特羅正在向全世界展示谷歌硬件的真實面貌。
當他踏上舞台時開始講述時,顯然比一年前更有信心。 他提醒觀眾2016年的發布會,並提到最近對HTC業務的收購。 他說:“通過更緊密地合作,我們將能夠更好地整合谷歌的硬件和軟件。”“而我們的產品,”他繼續說,面帶微笑,其中有喜悅、寬慰,也有雄心壯志,“ 在第二年勢頭已經越來越猛。”然後,他轉向宣傳視頻,從YouTubers到Modern Family的用戶也一如既往地喜愛谷歌Home智能音箱和Pixel手機。
在接下來的90分鐘裡,奧斯特羅和他的團隊介紹了一大堆整合Assistant的新產品。 奧斯特羅解釋了人工智能如何能讓用戶從普通的硬件中獲得卓越體驗。 在介紹Pixel 2的時候,他提到雖然這部手機只有一個攝像頭,但是它的軟件中包含了一個臉部訓練算法,可以將標準的照片變得更加漂亮。
谷歌調整了Pixel Buds內部的音頻處理器,以簡化通過耳機使用智能助理Assistant的體驗,並實現了實時翻譯。 Home Max可以將其音頻輸出調整到與任何空間匹配,從而改善音質。 一款名為“Clips”的新款相機可以識別出值得拍照的瞬間,並自行拍攝照片和視頻。 奧斯特羅和他的團隊通過一個一個電子產品,向每個人展示谷歌如何使其產品比競爭對手更聰明。
發布會非常順利,但並不完美。 一些用戶發現Pixel 2 XL的OLED屏幕有一些問題,谷歌選擇這款屏幕展示其酷炫的語境軟件。 另外一些人則發現Home Mini的觸摸面板出現了問題,意外地自動開啟並記錄了數小時音頻。 評論者讚揚了Pixel Buds的產品理念,但並不推崇每個功能。
所有這些問題都讓奧斯特羅耿耿於懷——“每次顧客不高興時,我都會失眠”,他說,但是這似乎也在激勵他。 他知道如何應對這些挑戰:更嚴格的流程,更嚴格的管理。 這是典型的硬件思維,是他很久以前就學到的經驗和教訓。 與前一年不同的是,這次奧斯特羅有著明確的發展方向。 他領導的產品是整個公司的一部分。 在完成其任務後,谷歌需要做的不僅僅是發佈設備,它需要學習如何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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