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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科學家坐不住了:中國或將搶占CRISPR癌症療法先機

近些年,中國在生物醫學研究和應用領域取得了巨大的進展和成就;其中,基因編輯技術在臨床疾病治療中的實踐更是走在了世界前列。 與此同時,西方科學界也切實感受到了中國這一強勁“競爭對手”的飛速前進的腳步……

撰文 Rob Stein

來源 npr.org

翻譯 谷玉璽

審校 張夢茜 魏瀟

鄧少榮正坐在杭州市腫瘤醫院的病床上等候著醫生。 這位瘦削虛弱的 53 歲建築工人身披外套以抵禦冬日寒冷的天氣。

鄧少榮患有晚期食管癌,這種癌症在中國較為常見。 傳統的放化療手段已經無濟於事,癌細胞還在持續擴散。

  罹患食管癌的鄧少榮(音)正在接受一項臨床試驗性治療,該療法利用 CRISPR 基因編輯技術改造患者自身的免疫細胞,令其能殺死癌細胞。

圖片來源 Yuhan Xu/NPR

現在他回到了杭州市腫瘤醫院,準備接受一項全新的試驗性治療。 這種治療方法需要從患者體內提取出免疫 T 細胞,在實驗室中利用 CRISPR 技術將其進行基因編輯,再注回患者體內。

“我覺得自己很幸運,”鄧少榮通過翻譯告訴記者。 一名護士剛給他測完血壓。

不一會兒,病房的門開了,護士又趕了回來,懷裡抱著一個盛滿了黃色液體的透明輸液袋。 她把輸液袋掛在了鄧少榮病床的上方,將輸液管的一端與輸液袋底部相連,另一端的針頭則插入了他的胳膊。

“這就是 T 細胞輸注,現在他已經開始接受免疫細胞療法了。” 杭州市腫瘤醫院的院長吳式琇博士說道。

鄧少榮靜靜地盯著點滴,與此同時,數以百萬計的經過基因修飾的免疫細胞正緩緩地流入他的體內,整個輸注過程至少要持續一個小時。

“我只能希望它能完全、徹底地治好我的癌症。”鄧少榮說。

鄧少榮參與的正是吳博士提到的中國最先進的 CRISPR 臨床研究。 打開某個美國政府網站——它幾乎是全球生物醫藥研究的信息交換中心——你會發現,在中國至少還有其他8 項應用CRISPR 治療癌症病人的研究正在進行,分別針對肺癌、膀胱癌、 宮頸癌以及前列腺癌。

相比之下,美國政府目前僅批准了一項 CRISPR 癌症治療研究,而現在這項研究才剛開始尋找第一個受試者。

杭州市腫瘤醫院正繼續推進 CRISPR 癌症治療的相關應用

圖片來源 Rob Stein/NPR

“在生物醫學領域,中國開始成為引領世界的角色,”就職於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研究中國生物科學的人類學家哈勒姆·史蒂文斯(Hallam Stevens)說。 “在過去的幾十年間,他們的確在生物醫學方面有大量投入,現如今正是收穫豐碩成果的時候。”

吳式琇試驗的這種治療方法需要抽取每位病人的血液樣本。 在距醫院兩小時動車車程的一家生物技術公司裡,這些樣本內的 T 細胞將被提取出來,之後科學家們會利用 CRISPR 技術敲除 T 細胞內一個名為 PD-1 的基因。 這些經過基因修飾的改良版 T 細胞再次注入病人體內後,便能夠集中攻擊癌細胞。

這是鄧少榮的第二次改良版 T 細胞輸注。 當他一個月前第一次來到這裡時,虛弱的他只能靠輪椅活動。 但他說在第一次治療後不久,他便能感到身體有所好轉。

“我感覺現在病情很穩定,”鄧少榮說,“之前我四肢無力,但是現在我不再感到虛弱了。”

現階段對該治療方法的有效性和可能出現的副作用進行評價還為時過早。 鄧少榮也僅僅是吳式琇 21 名晚期難治食管癌病人中的一員,他們都接受了利用 CRISPR 技術編輯自體 T 細胞的基因治療。

吳式琇稱該療法在約 40% 的病人的身上起到了效果。 其中一名病人在接受治療後的生存期幾乎超過了一年。

這項研究中並沒有設置隨機對照組。 但通常來說,這類病人已經沒有其他途徑可選了,吳式琇說。 “如果不接受這項治療,那他們大多會在三到六個月內走到生命的盡頭。”

吳式琇表示他正在撰寫相關研究報告用於發表,但其研究結果還沒進行過同行評議,更沒有公之於眾。

吳式琇稱,到目前為止僅有的副反應都不嚴重,包括偶發的高熱或皮疹。 該研究中的九名病人已經死亡,但吳式琇表示這是由癌症導致的,與治療無關。 一名病人因為高熱中斷了治療,而剩下的病人表現穩定,或者“病情部分緩解,”吳式琇說。 現在,他們每個月都在接受治療。

“作為一名腫瘤科的醫生,你會目睹許多生命的消逝,”吳式琇說,“我很慶幸自己能夠參與到這項治療研究中。”

“中國將生物醫藥領域看成了可以與西方國家一較高低的’戰場’,在這裡它能展示自己的技術力量和科研實力,”史蒂文斯說,“這也將是保障21 世紀中國 人民健康的關鍵。”

對科學少些懷疑

總的來說,中國對醫學研究的管控並不像西方國家那樣嚴苛,史蒂文斯說,“二者的起點本就不同。”

在西方,人們對於可能跑偏的醫學研究持謹慎態度有其歷史原因。 20 世紀,先有納粹時期的人體實驗,後有臭名昭著的塔斯基吉梅毒研究(Tuskegee syphilis study):醫生們為了了解梅毒在人體內引發的長期症狀,在治愈該疾病的藥品出現後, 還對美國阿拉巴馬州塔斯基吉大學幾百名黑人被試故意隱瞞,長達數十年之久。

“中國的研究者更多是以‘這項研究將對國家有利’為前提。”史蒂文斯說。

吳式琇說他的研究是經過醫院成立的一個九人委員會,歷時兩個月的審核批准後開始進行的(編者按:美國類似的審核時間會長的多)。 他說該委員會成員包括了一名律師、一名生物倫理學家、數名護士和醫生、一名記者、一名癌症病人代表,以及一名公眾代表。

“中國的癌症病人迫切地想要治好自己的病,”吳式琇說,“中國有句老話:好死不如賴活著。所以病人總是希望能夠嘗試新的療法。這就是為什麼倫理委員會和實驗室 對這項研究都非常地支持。”

但這種較為寬鬆的監管模式讓許多醫生和生物倫理學家感到擔憂——萬一對此技術的使用操之過急,這很有可能讓病人身處險境。

“如果不接受這項治療,那他們大多會在三到六個月內死亡。”吳式琇博士說。

  圖片來源 Rob Stein/NPR

“我擔憂的是:我們真的做好準備了麼?CRISPR 技術對我們來說還有太多的未解之謎,”芝加哥大學的生物倫理學家蘭尼·羅斯(Lainie Ross)稱。 “這有可能會弊大於利。對待這一技術我們應當採取非常、非常謹慎的態度。因為這實在是一件威力強大的工具。”

羅斯指出,當前也有現有的藥物,可以達到和吳式琇所使用的 CRISPR 技術相同的對免疫系統進行調控的作用。

“一種顧慮便是:如果你能採用藥物治療而不是CRISPR,你確實告知病人有另一種選擇了麼?”羅斯說,“我們有FDA(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批准的安全有效的 藥物能夠起到同樣的效果,這些患者在參與研究前聽到這樣的話了麼?”

其他人表達了同樣的擔憂。

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的科學家卡爾·瓊(Carl June)博士表示,和吳式琇相比,他經歷了為期近兩年、嚴格得多的審查後,才被允許開始使用 CRISPR 進行臨床癌症治療的研究。

賓夕法尼亞大學的這項研究經過了重組DNA 顧問委員會(Recombinant DNA Advisory Committee)和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兩個聯邦機構的審查,另外在開始實施前還分別接受了實驗醫院內 兩個獨立委員會的審核。

“中國把這項研究的發展看作頭等大事——優先級別已經達到了國家層次,”瓊說,“中國有許多高質量的研究,但也有不少質量不高的研究。”

瓊對於吳式琇的研究並不抱有任何具體的擔憂,也不認為美國需要削弱其對於病人權益的保護。 但他擔心這次美國也許會像在當年太空競賽開始時那樣落於人後。

“這有點像斯普特尼克(Sputnik)號2.0 版,”瓊說,援引美蘇太空競賽初期,蘇聯率先成功發射了世界上第一顆人造衛星——斯普特尼克號(又稱伴侶號 ),震驚了美國。

“CRISPR 技術創造了一個新的’斯普特尼克號時刻’,此時如果我們能夠關注並重視這些技術,無盡的成果將紛至沓來,”瓊解釋道,“研究應以安全為重,但同樣應當 刻不容緩。”

瓊希望全球的研究者們能夠遵循相同的規則,在公平的賽場上相互競爭。

對吳式琇來說,他要求醫生必須在開始治療前認真地和患者講明所有可能存在的風險。 現如今,他已經開始著手另一種癌症——胰腺癌的治療了。

“我們的研究才剛剛起步。還要不斷改進,讓更多的病人受益於這項療法,”吳式琇說。 “如果你不去嘗試,那永遠也不會知道結果。”

作為病人,鄧少榮贊同吳式琇的觀點,他表示完全理解這項治療的試驗性質。

“我從不擔心這些,”鄧少榮說,“因為我相信科學。”

原文鏈接:

https://www.npr.org/sections/health-shots/2018/02/21/585336506/doctors-in-china-lead-race-to-treat-cancer-by-editing-gen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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